“那你在这儿?”
“交代事情真相,顺便替这姑奶奶收拾烂摊子。”陆迟风认命地垂头,“我有个新片儿,女一号几乎是照着这姑奶奶定制的,得她来演。”
“温言走多久了?”
“得有半小时了。”
陆知序迈步就走。
他身量颀长,气质清冷,方才满室热闹里才被黄色光线照得不那么孤独的背影,顷刻间又变得有些冷寂。
孤零零地霎着陆迟风的眼。
陆迟风看着那条被拉长的身影,一种巨大的不忍突然袭来,在陆知序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里突然喊住他:“哥!”
陆知序顿住,却没回身。
“嫂子是真的心疼你。”陆迟风很艰难地说,“别错过她。”
陆知序很轻地笑了声:“还用你说。”
他循着脚步与月影走出去,仿佛很笃定自己目的地在哪,自己要找的人又在哪儿。
上天保佑,陆迟风希望他真的知道。
他已经孤独得够久了。
-
室外又在下雨。
这时节的雨总是多得让人心烦。
陆知序拿出手机,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刚接通就被挂断,再打过去就被已经被拉黑。
行,有力气折腾,起码说明人没事儿。
路两旁的梧桐开得正盛,树叶一蓬一蓬地在雨里摇晃,倒显得比他热闹。
他就立在路边,立在雨里,给温言发微信:“小祖宗,好歹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一个鲜红的感叹号跳出来。
又判他死刑。
也还行,总算知道原因是在他这儿,是吃醋了。
不再是无缘无故跑了。
陆知序唇边漫出个笑。
最初的失控过去后,他已经没那么气了,叫了一白来接他。
这会儿坐在车后座里,他甚至能有余力想一想,小姑娘能躲哪儿去。
和捉到她以后——到底该怎么罚她。
李一白从后视镜观察老板的神色,小心翼翼问了句:“陆总,咱们去哪儿?”
“先回东山墅。”
他像个极耐心的猎人,一寸寸巡视自己的领地,探查那只受了伤不高兴的小兔子又将自己藏进了哪一个窝里。
可惜的是,东山墅压根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陆知序眼底镶着点儿冬雪封山的凉意,对着无人的夜色低声自语:“温言,真行。”
有时越高山 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得罚。……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乍从别人口中听见陆知序要和门当户对的千金联姻时, 巨大的羞辱感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让她头脑发热着站了起来。
而后假装浑不在意地笑笑离开,已经是她当下所有本能反应中, 最体面的那一种。
陆迟风说他们的父亲是个逃兵, 温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遇到事情只会躲,只会逃, 可她确实是不敢面对。
她可以冲上楼去打断陆知序和陆老的交谈, 指着陆知序的鼻子质问他什么意思,凭什么在即将和别人联姻的背景下, 还喊她未婚妻, 将她介绍给家里人认识,是看她可怜么, 还是怕她又要跑,先用这样的手段稳住她?
但那又能如何呢?
温言很怕,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怕陆知序居高临下地垂睨她, 然后轻描淡写承认这件事。
再然后呢?他预备日后怎么对待她呢?
不吭一声地和钟家大小姐联姻,然后将自己圈在东山墅里, 心情好了就来逗一逗?
绝无可能。
她形单影只地走在京市最热闹的景点附近。
外面又下起雨,湿淋淋的雨落在她单薄的裙上,惹得她料料峭峭颤起来。
夜深了,人群也开始散去,淅淅沥沥的街道上留她漫无目的地走,一阵风旋来,竟然在夏夜也觉得寒意汩汩。
街道两边高矮错落的房子里晃着明媚灯光, 黄的白的,幽幽地正散着温度。
可那都是别人的灯火,不是她的。
她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想过去开房, 可如今的京市,连20块一晚的偏远小旅馆都需要身份证登记。只要登记了身份证,陆知序就一定可以通过联网信息找到她。
何况,她也担心那种地方不安全。
不想面对陆知序是一回事,在乎自己的安全却永远都是更紧要的。
孰轻孰重,温言分得很清。
她将通讯录来回翻看,然而过往26年人生里她实在没有交下太多朋友,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打给岳琴。
当岳琴听见她想借住学校宿舍的请求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过今天太晚了,连闪送都没了,你要不要先来我家住一晚,家里有多的客房,你也可以顺便拿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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