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雨珠飞着排成一条线,直奔周清扬而去。
伞慢慢抬起,露出底下那张清丽幽婉的脸,似喜似嗔的眸子里含着委屈,无声地盯着沿上的人看。
周清扬手都没抬,那些雨珠便散落着乱蹦了一地。
底下的人说:“你没话要问我吗?”
周清扬躺在瓦上:“没有。”
沈容飞身上来,坐在她旁边,咬着牙恨声道:“我有!”
周清扬撩了撩眼皮,支着头瞧她:“问什么呢?”
沈容不说话,眼珠上蒙了清凌凌的水汽,像她身边的雨幕一样,氤氲着、敲打着,试图触到面前的人。
“你是和沈昔全是什么关系。她的傀儡?替身?还是一部分?”周清扬妥协,说:“无论是什么关系,其实都不用和我解释。”
沈容的小腹一抽一抽的,她红了的眸子瞪过来,仿佛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负心汉。
“我不是。”她的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腥味,泪珠先滚下来一颗,接着就收不住了。
她收了伞,掷气般撇到瓦下。
精致的伞骨碎了,她大声说:“我就是我!我是沈容。”
她一眼斜过来,眼角眉梢都是与生俱来的傲气和骄矜。雨水滴答中,她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周清扬,你听见了吗?”
周清扬侧躺在湿滑的屋顶上,肘下一块青瓦碎裂在雨中,声音闷闷的,很快被轰隆的雷声掩盖。
她的长睫扇盖住双眸,一时没应声。
沈容的袖子衣裳都湿透了,下巴却高高扬起,气息紊乱,盯着周清扬一动不动。
“我要走了。”
周清扬慢慢坐起来,缺乏血色的唇提了提,眼睛始终盯着自己的脚面。
她撑住了瓦,身体离了屋顶。想了想,还是伸了手,雨水在她指尖聚拢、旋绕化作一把澄清透明的伞,雨珠滴滴答答融进“伞”中,风托起伞柄,来到沈容头上,替她挡住了渐大的雨。
沈容的头慢慢低了,自嘲一笑,昂扬向上的眉梢也跟着平缓下来。
她站起来,纤薄的身形在瓦上灵便地走动,贴着周清扬站住。
周清扬脖子歪着看她,刚想说些什么,沈容突然狠狠抬手击中了这把“雨伞”,千万水珠同时碎裂,淋了周清扬一头一脸。
而她自己早已跃下屋顶,捡起了自己那把破掉的伞,看也不往上看,提起便走。
风中雨中,青衫的人和青色的伞渐次远去。周清扬没有再挡雨,酸酸的气味顺着她的发和衣领蜿蜒而下。
她打了个哆嗦,将那些碎瓦片一一拾起,放在手心里,自暴自弃地一握,整个人重重地摔向地面。
一直到雨停,进院子的苏远之才发现了满身泥浆的师姐顶着同样粘成一团的头发站了起来,冲着他招了招手。
“小苏。”
苏远之呆立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忙跑过去搀她:“师姐!你怎么…谁把你推下来的?!”
他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东问西问,险些连自己来干什么都忘了。
周清扬瞥了他一眼,苏远之住了嘴。
她才说:“我自己不小心。”
苏远之瞄了她一眼,说:“好吧,我来向师姐辞行,幽冥中最近有些不安分,我得回去盯着。”
周清扬问:“是重黎?”
“不,师姐可还记得上次端午时湘和大街的巨怪?”他扶着华歌的剑鞘,说:“当日它失踪之后再无音信,可最近底下有消息,说又在幽冥发现了这样的妖物,我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周清扬抬头,看着雨后仍未放晴的天空,滚动的黑云仿佛那日里巨怪的触手,怪异又密集。
她胸口堵着口气,“嗯”了声,送苏远之往山下走。
分开之际,她没忍住,还是问:“你知道,她…去北疆做什么了么?”
苏远之愣了愣,看着周清扬假作镇定的脸,无奈说:“师姐,你还是担心师尊,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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